乡土散文回忆母亲走过的时光

文章来源:米粉肉   发布时间:2023-2-11 8:51:06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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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周子传说

全文共字

已是子夜时分,客厅里灯光不知怎的比往日昏暗了许多。妻儿都回卧室休息了,睡前去母亲卧室看看成了多年的习惯,但空空的卧室告诉我:母亲不在了!

母亲走了,脸上带着微笑,走得那么安详;母亲走了,家里静悄悄的,仿佛空气都已凝结,甚至听不见时钟的“滴答”声。空落落的心,灵魂再没有可以停靠的港湾。

“子欲孝而亲不待”。再善良的人,终究逃不脱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再多的不舍,也终究停不下母亲衰老的脚步,长留心间的是永远无法报答的亲恩。为母亲焚三炷香,独坐炉前,让泪水肆流,任思绪飞扬,回想母亲一生的点点滴滴,记录母亲最后的时光。

母亲出生在民国时期的东安大盛桥,虽然家族已没落,但外公家的良田尚在,大盛街上的生意也做得红红火火,家境还算丰盈。母亲也算是大小姐一枚,过着幸福欢乐的生活。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外公在母亲六岁时病逝,迫于生计,外婆带着母亲改嫁黄家。十三岁的她为反抗继父安排的封建婚姻而拼死逃亡,随大姨和姨父来到道州。谁知大姨父生意失败,他偷偷瞒着大姨以二十四担谷子将母亲许配给了父亲。

值得庆幸的是,父亲是个正直善良且富有血性的男人。在母亲之前曾订有一门亲事,未过门的妻子被日军打死,背负着家仇国恨,他毅然参加了抗日自卫队,直到日寇投降。但父亲的缺点是大男子主义,一生不懂农事,不管家务,甚至可以说煮不熟一锅饭。自古美女爱英雄,母亲也渐渐地爱上了这个有故事的男人。母亲为父亲生下了五女三男(成人二男四女),其生活也可以说历尽艰辛。

解放初期,父亲参加了土改,后来担了道县二区的粮管主任,母亲分别担任了初级社的副社长和高级社的妇女主任等职务,母亲不仅德行服众,而且群众工作能力强,仅读了三天夜校,就把集体的财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受到了各级领导的肯定。夫妻二人可谓风光一时,乡里闻名。年,母亲正式入党,在党65年,其间经历了“三反五反”、“干部四清”等社会运动考验,成为了建党一百周年在党五十年的余万党员之一。这是她一生的荣耀。

最艰难的日子是在父亲被错划为“右倾”的十八年里。母亲由于工作出色是要调出公社到县里工作的,但受尽冤屈的父亲心灰意冷,极力反对,她也只得在家带孩子。在此期间,无论风雨母亲始终保持一个党员的本色,从未动摇。有人说:“党就是有一床被子也分半床被子给群众的人。”的确,我的父母亲就是这样的人。父亲当年“右倾”下放,组织发了点补助,见另一个被错划为“右倾”的人有难,就不惜倾囊相助,一回家才发现自家已无米下锅。母亲在路上遇见一个饿得奄奄一息的人,为救人一命,她毫不犹豫地将四个走亲戚的鸡蛋煮给那人吃了。年,二叔早逝,婶婶改嫁,留下来四儿两女,母亲二话不说就接过了这个担子。但一下增加了六口人吃饭,其艰难可想而知。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岁月里,她四处找人借粮食,好不容易借到一些红薯丝,还得冒着冰雪往回挑。路上结着厚厚的冰,空手行走都困难。一个女人,穿着单薄的衣服,一手拄着木棍一肩挑着红薯丝在冰天雪地里负重前行,那是怎样的日子啊!即使这样艰难,还得先帮侄儿家借到粮食下锅后再去想自家米桶。

年元月,45岁的母亲生下了我,村里的人戏说是生了个“小秋瓜”,担心顾不大。母亲却不以为然,笑着说:“人多力量大,这是个小福星。”也正如母亲所言,自从生下我后,浩劫结束了,大队给每家分了田地,母亲酿酒,磨豆腐,养猪婆,姐姐们的庄稼又种得好,全家人再也不用吃红薯丝饭了。年,父亲终于被平反落实了工作,年我家砌起了全乡第一座红砖屋。同年,哥哥通过招干考试进入了税务机关工作。

“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年4月,在税务部门任领导的大哥被绝症夺去了生命,年仅36岁。大哥是老娘心中的骄子,更是骄傲。然而天妒英才,白发人送黑发人,娘的心中犹如剜血,但她没有倒下。父母亲带着我,把父亲的退休工资和微小的抚恤金拢在一起硬是把两个孙女养育成人,一个培养成重点本科生,另一个考取了公费研究生。

自大爷爷开始,一条家族的魔咒总缠着我们:大爷爷27岁去世,二爷爷和爷爷把侄女养大;二叔早逝,父母亲扶持侄儿一家;大哥早逝,我又承担起了抚养侄女的重担。母亲时常教育我说:“儿啊!吃不穷,用不穷,没有打算一世穷。把侄女养大,就当你多生了一双女儿,她们长大成人,家族力量就更强大了呀!”

也正如母亲所说,她老人家一辈子勤俭节约、精打细算,能做一手好菜,比如说永州血鸭、腌腊鱼、香煎米粉肉,个个精品,再便宜的食材,只要经过她的手,总是给人色香味俱全的感觉。因此,家中客情酒饭不断,家中的小日子总是过得红红火火。

随着一天一天的变老,母亲已不能像从前一样为儿女子孙们“服务”了,但母亲总是能帮我把住人生的主方向,教会我做人做事。她见我当了个小领导,就说:“儿啊,如今社会风气不同了,你要不贪不占,做人做事要凭良心,讲底线!”这些年来,虽然辗转奔波,从县到市,我都把老娘带着身边,除了姐姐们接她偶住一段时间。开心时,与她分享我成功的喜悦;受伤委屈时,回家向母亲说说。母亲的话总是能驱散乌云,给我前进的动力。母亲就是我依恋休憩的港湾。在母亲双腿不便、双目失明的日子里,我为她做可口的饭菜,为她倒屎倒尿,也算是此生不悔,略尽孝道。

年11月4日,是母亲最后一次住院出院的日子。经过了五次血透,脱出了近三十斤的水,身子明显消瘦了许多。医院给出的诊断是肾功能衰竭(尿毒症),肺部占位及感染等多种病症。医生建议说每周至少三次血透,母亲听后,坚持要回双牌居住,并说钱聚起不易,散了再聚就难了!我知道,她老人家勤俭节约一辈子,花费上千元一天她是舍不得的。“儿的眼里一个娘,而娘的眼里却总有担不尽的心。”我真想偷偷地在无人处大哭一场,可是怕母亲伤心,就悄悄地骗她说:“老娘不担心,我的股票行情好,今天就把你住院的钱赚回来了。”母亲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笑着感叹:“这就是命运呀!存两个钱我又生病,没有钱时老天又给点。做个善良的人还是好啊!”

回到双牌,接下来几天姐姐们和侄女外甥们陆续回来看望她,老人开心得不得了,说:“要是一家人总在一起多好啊!”

年底了,工作任务也紧张了起来,我不得不回到工作岗位。17号陪护打电话说,母亲的胃口不好,不想吃东西,我连夜赶回打了一碗馄饨给老人吃了。18、19日陪护休假,四姐回来陪老娘,我们用别人教的土办法为老娘脚水肿放水,老娘不吃不喝,整整安睡了几天。22日是冬至节,恰逢回双牌出差,我特地打了碗母亲爱吃的羊肉(双牌冬至流行吃羊肉),但是她没有吃,只喝了两勺汤。晚上醒来时,母亲已不能言语,或许是一身水肿胀痛的厉害,老是不停地呻吟。母亲已无法坐稳,我从背后用腿抵住老娘后背,把她抱在怀里,不自觉地唱起母亲哄我入睡的儿歌,我用双手拉着母亲的手唱《扯大锯拉大锯》、《摇米筛》……我仿佛又回到儿时,母亲用双手拉着我的手在做游戏,我止住了哭,娘止住了痛。26日早上,远居深圳的大姐刚进门,母亲微笑着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母亲已归去,积闰九十有三,愿她修成正果,早登天国。她年少丧父,为反抗封建婚姻而远嫁他乡,青年春风得意,中年又逢时运不济,儿女成才又遭老年丧子之痛。一生可谓坎坷传奇,经历了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但她一生却始终坚持担当,帮助他人,服务社会,扶助侄儿,养育孙女,一副博爱众生的菩萨心肠,展现了一位中国母亲的风采,闪烁着人性的光辉。她用一生经历教会了我如何去做人做事,如何去把握人生的方向。

年1月12日凌晨

收笔于梅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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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不易,期待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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